慕云双眉紧锁,语声低沉的道:“前辈方才不也说过,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何况晚辈只是不愿卷入纷争,从未推波助澜,总之晚辈认为,自己的行事并无不妥。”
鱼妙荷听罢好似冷静下来,语声转为平缓的道:“浑小子可还记得,那晚你重伤白鹤老道,救了我和小娥的性命,我没有当场揭穿你的身份,直到你心安理得说出并非出于本心,我才真正向你发火?”
慕云一时之间不明所以,只能讷讷的点了点头,鱼妙荷目光深凝,郑重其事的道:“趋利避害本来无可厚非,甚至很多时候是必要的手段,但不作为终究是不作为,理应感到愧疚,而不是心安理得!”
眼见慕云仍旧神色迷茫,鱼妙荷终是轻轻一叹,难掩气沮的道:“浑小子啊,世间万物盛衰兴替,从来无恒强也无恒弱,强弱之间瞬息万变,这便是天道使然,是亘古不变的自然之理。”
“倘若心中没有是非对错的准则,一味依附强者,狠心抛弃弱者,单凭利害关系左右摇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无所适从,只余一具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而已。”
慕云听罢这番话,直似冷水浇头,汗流浃背之际,又听鱼妙荷道:“一时无奈之举,过后还有机会弥补,但若为了心安理得,便选择自欺欺人,那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再无瓜葛。”
慕云只觉喉头哽咽,语声喑哑的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都记下了,日后必定给前辈一个满意的交代。”
鱼妙荷冷眼观望,莞尔之余清咳一声道:“不是给我交代,是给你自己交代。”
“总之我言尽于此,今后如何行事,望你慎重决断。”
慕云听出鱼妙荷有送客之意,羞愧之下起身告辞,迈出房门的一刻,心中蓦地有所决断——与其自欺欺人、置身事外,何妨意气风发、搏他一场?
胸中既然块垒尽消,慕云浑身溢满活力,想到应该首先知会卫廷嫣,于是兴冲冲的往外间而去。
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一程,堪堪来到前中两进的交界之处,恰见一条倩影迎面匆匆而来,可不正是卫廷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