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的装载固定还需要一点儿时间,罗南和允泊,便围绕着敏感话题闲聊起来。
“我只是在讨论:是不是那些脑力工作为主,工作时间长压力大,工作要求理性克制,处在军事化等单调压抑氛围里,偏偏还需要相对灵活思维方式的目标,更容易和梦神孽挂上钩。而且,往往一经发现,污染就很深入。”
允泊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是有类似的说法,有一定的研究支撑……你总不会是搬运论文结论吧?”
罗南搬不搬运他不知道,反正允泊是趁着在论文搜索界面,借“地利”之便,去读有关论文了。
“突然就有点儿想法。”
罗南注视发射区看似混乱,其实仍然受军队秩序规范的场景,轻声道:“梦神孽版本的‘污染’,远比单纯的孽毒污染更隐蔽。不过基于‘梦’的虚实莫测的性质,基本上可以为这是一种‘迷惑’手段对吧?”
“嗯哼?”
“为何会被‘迷惑’,因为人们‘需要’。就像年轻人臆想的异性,年老者手边的支撑,不平衡不安定的扑跌前,恰好且自然配平的另一端。”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个比较有普遍性的局部,切入进去。比如遗传种基本必备的情绪和理性。”
罗南想了想,大致描述了一下背景:“人们担忧情绪但离不开它,希望让情绪成为一把没有副作用的激情小药丸;人们向往理性却又无力或懒得深究,希望让理性变成输入问题就能获得答案的万能机器……嗯,有时连问题都想不明白,那就直接输入烦恼或者情绪,反正理性你要给我梳理明白。”
允泊嗤笑起来,不过很快竖起小拇指,掐了个尖儿:“我偶尔会有这种状况,偶尔。”
对顶头上司的坦率,罗南也是一笑,继续道:“虽然有些极端,但可以确定,每个人都会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而绝大多数人摸不清自家的极限。往往会高估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对理性的坚持……我觉得,梦神孽应该很乐意帮助大家‘拓展’一下极限。”
允泊就看过来:“那你是认为,情绪和理性这两端,梦神孽更想往后面钻?为什么?”
罗南回忆“大通意”体验期间的感受,尤其是一线战斗人员和八大处工作人员的“声息底色”差别,没有再说太多玄虚,只道:“理论上也可以去代替情绪渲染,但一线战斗人员短时间爆发后会进入休息和消杀程序,八大处人员则不一定。”
允泊提醒了一句:“八大处也有定期消杀的。”
“情绪在明,理性在暗,且一线战场情绪高度趋同且能够共鸣共振,起伏涨落自有节拍;相比之下,每个人的理性模式都不一样,觉察和消杀难度天然不一致——当然,无法及时轮换的前线人员更危险,而且是明知如此也无计可施的那种。”
允泊叹了口气:“你在这个角度的画像还可以,却仍不能精确到个人。要说靖冥机关肯定知道,他们的筛查也主要针对三局八大处,但还是要一个个鉴别。”
罗南点头:“我知道。”
就像唱歌,一个凭肉嗓子,一个凭声卡外挂,后者大概率会更好听一些,而且如果设置得当,会很有隐蔽性,等到形成了依赖就会很麻烦。
骗别人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本人由始至终也给蒙在鼓里。
要察觉这个修饰得恰到好处的“声卡”,绝不容易。
不过,关键也不在于“声卡”,而在于“边界”,一个“真实”与“虚妄”的边界。
罗南回忆“大通意”的新奇体验,又去琢磨“生命草图”所化的“星座”,一时沉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