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有心用兵迎敌,根本并非他所想那般,必然是死局。
劝无可劝,她便也失去了劝慰之心。
她凄哀慕慕地目光里,看着君皇乘荒如抓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去飞快书信。
谷叆执剑向他的背影行了一个退礼,垂下眼眸,低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道虽是一身贫瘠,却也该以此残身为天地立心,唯愿君上能够早日明白逆境励节,顺境销骨的道理,贫道就此退下。”
话音落定,贴着大红囍字的门扉大开,风雪灌入其中,模糊了这一对旧人的面容。
谷叆大红如火的身影消失于靡靡风雪之中,头也不回。
君皇乘荒奋笔疾书的手微微一顿,凝于毫尖末端的墨珠滴然而落,在纸面上晕开一团乌黑的痕迹。
乘荒恍然之间,抬眸看着一片白茫茫不见任何人影的风雪。
心中竟好似被狠狠挖空了一块。
……
……
君皇乘荒大婚之夜,奋笔疾书所写的求援之信,终究是顺利抵达送到了圣人娘娘的忘尘殿中。
纵然水神一域的边界线,严管死守。
可这封信,却好似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出现在了沧南衣的殿中。
换做以往,顺理成章地为君皇乘荒擦擦屁股,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君皇乘荒被囚困于水神一域之中,对于外界之事尚且难以听闻。
他自是不知,这几日在过着凡人命的圣人娘娘,任凭书案之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她却是一本未看。
而如今昆仑山中,真正做主的人,却是百里安。
他坐在那堆积如山书案下的小方凳上,眼前大部分堆积甚高的书案都是经他批阅完成的。
百里安目光落在那雪白信封的落款上,眉头微微一蹙,然而此刻,沧南衣的目光也好奇地投了过来。
他大大方方的取出那封信,却并未拆开,连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扔进炭盆了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