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用心思考沧南衣的问题。
只见他泛白的唇懒散的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瞳澄澈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迷惑性。
“我以为,娘娘是很喜欢我的呢。”
这话一说出口,便是连青玄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了。
本应该生气的沧南衣却没有生气。
在百里安的这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之下,她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动容,只慢悠悠的侧过眸光来,定定地看着百里安,缓缓地吐出四个字。
“大逆不道。”
她的嗓音轻而平稳,不带丝毫情绪,甚至有些调侃的意味。
可只有轻水听出来了,这调侃意味背后的迷离危险。
百里安目光温和而无辜:“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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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为何要怜惜你?”沧南衣在笑,目光凉凉,很危险。
对于她危险的发问,一个没回答好,莫说双腿了,怕是连两条胳膊甚至舌头都要保不住了。
可百里安没有给出太多亦是太复杂的回答,他只简短地吐出了一个字。
“娘~”
是娘娘的娘,却不是娘娘,因为只有娘。
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一声呼唤。
轻水提着宫灯引路的手狠狠一颤,灯盏倾斜,琉璃盏跌落,灯火燃着灯油泻了一地,很快又被那雪地冻熄浇灭。
她腿肚子都吓软了。
青玄握刀的手头一回这般不稳,指节淡淡的青筋脉络都凸暴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安。
觉得他在找死。
沧南衣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甚至还弯了一下眼睛,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是带着淡淡的嘲弄意味,偏首看着那天真略显可笑的小子。
“你是跪傻了吗?”
百里安态度依旧十分诚恳,而这诚恳的目光里,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幽怨。
他煞有其事。
他一脸反思。
“我擅离小山居,不知规矩,没有认知到自己的身份,累得齐善、尚昌二人为我受罚,自是身有大错,娘娘罚我,我甘愿受罚。
昨夜我在此跪了整整一天,深有反思,认真思考,发现娘娘实在是用心良苦。”
沧南衣都没觉得自己哪里用心良苦了,她从来都不是做慈祥仁爱长辈的那块料,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这小子叫他吃苦头。
他完全没必要给她带这么大的高帽。
正欲反驳,百里安又猛一抬头,情真意切地看着娘娘:“我思考整整一日,终于理解这入山以来,娘娘何以这般待我了,娘娘自祝斩手中将我护下,看似禁我锢我,实则是护我佑我。
娘娘关我入山居,却未禁我吃食,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宁,我却不知感恩,生出叛逆心理,擅自离山怀恨心思。
娘娘不计前嫌罚我跪此,我深思许久,幡然醒悟,忽然想起昨夜娘娘召我夜谈,虽字字珠玑,看似待我冷酷,却是在三次言语称谓之间,有意打断我对娘娘您的称呼。”
见百里安那情真意切入戏甚深将轻水青玄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沧南衣略感头大,对他那无耻发言更是生出不解。
“本座怎般打断了你?”
竟能让你作妖无耻到这种境界?
百里安眼眶微红,又低低软软讨好般地道了一声:“娘~”
他唤中幽女帝嬴姬,素来唤的都是娘亲,而且唤的自然亲密,从不做作。
而唤沧南衣这一声,却是唤得缱绻悱恻,百转千回。
节操碎了一地。
饶是圣心入道的昆仑神沧南衣,也不由被唤出了一声鸡皮疙瘩,肉麻之意森森入心。
但她也蓦地反应了过来,昨天夜里,她与百里安几番谈话拉扯之际,她有意以气势夺人,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