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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正南门外的那条笔直官道上,站着四个没有路引户牒的家伙。
有对夫妇带着个孩子,稚童骑在那佩剑男子的脖子上,明摆着是一家三口,身边那位气质卓然的白衣人是几人里最引人瞩目的存在,附近的路上行人下意识都不敢去打量此人,仅是惊鸿一瞥便再难忘却,白衣人并未有着胭脂评美人的绝艳容貌与韵味,唯独气质独特。
脖子上架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望着太安城的城头,破天荒的有些为难:“洛阳,我既欠你人情,这天下各地哪里都陪你走得,唯独这离阳帝都太安城...咱们毕竟是从北莽来的,又没有正儿八经的离阳身份,总不能真的硬闯吧?”
中年男人当然不怕死。
只是无奈现在身边还带着老婆孩子,男人虽不怕死,但总归是不想死的。
被叫做洛阳的白衣女子面色依旧平静。
反倒是那位骑在老爹头上的哪吒丸子头稚童很是不满的拍了拍身下老爹宽阔的肩膀:“爹啊,以前你不是说过有个喜欢穿青衣的经常出城入城什么的,怎么轮到你自己,便怕了哩?”
在北莽江湖威名赫赫、有着‘一人即宗门’美誉的呼延大观,无奈一笑,没有跟儿子解释那位曹官子便死在了太安城那位年轻君王的手上,以至于如今在离阳南边复辟的西楚大军军心涣散难拢,怕是难逃被降服的命运。
洛阳冷笑道:“我今日偏要入这太安城。”
“国号定天启?真是好大的口气,哪怕是当年一统寰宇的大秦,都不曾敢用如此的国号。”
呼延大观默然,男子抬头看着那座雄伟壮观的城池,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无形但真实存在的天地气运笼罩在太安城的上空,最中央那里是纯粹到了极致的紫皇气运,凝聚成为一柄模糊小剑的模样。
“爹。”
“我肚子饿了。”
“要不咱们进城里吃点东西?”
听到闺女这番话,望着前头洛阳的背影,呼延大观重重叹了口气,转头说道:“媳妇,那咱们便到那太安城里头走上一遭吧?”
妇人点了点头:“咱们就是去吃个饭,而且还掏钱...应该没啥问题吧?”
瞬间,太安城内所有明面上和台面下的一品高手,都感到一股磅礴至极的气势。
而这时,正在龙须巷与皇后陆丞燕、皇贵妃鱼幼薇享用着九九馆火锅涮肉的陆泽神情未改,登基之后的陆泽在身边人面前依旧是以前那般模样,只是在面容平静之时却有着难言的尊贵雍华气质,乃至平时喜爱开些玩笑的九九馆新任老板娘陈渔现在都只敢搞些小动作。
大白猫武媚娘正憨态可掬的在后厨,被陈渔抱在怀里肆无忌惮的玩弄,满脸享受。
陆丞燕挑了挑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度雍容的离阳皇后放下手中筷子,接着对陆泽使了个询问的眼神。
陆泽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没什么事情,接着吃饭吧。”
陆泽当然感受到了两股气息的忽然出现,但他却没有半点想要出手的欲望,很是悠闲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午膳时间,如果在这太安城里头还需要离阳君王亲自出手,那只能证明下头那些食皇禄的都人已经死绝。
正南城门处,柳篙师猛然睁开双眼,这位已为离阳皇室侍奉多年的太安城守门人,身份地位未发生丝毫变化;钦天监监副、北地炼气士老大晋心安,迅速消失于房间之内,离阳帝都大阵同时开启天象八卦之休、生、伤三门,用以应对不速而来的两位‘客人’;这时在大祭酒齐阳龙府上的谢姓男子抬起了头,眼神里泛着莫名光彩。
先帝离世后,齐阳龙便选择留在了太安城。
这时身材高大的大祭酒瞥了自己那不甚喜爱的弟子一眼,谢观应面露歉意的笑了笑:“师父,弟子这边有些麻烦要处理,今日陪您的这顿酒,怕是喝不完啦。”
齐阳龙摆了摆手,轻哼一声:“滚滚滚,这些年都看不见踪影,没想到是躲在太安城里头了。”
谢飞鱼躬身行礼告退。
中年男子随即出现在了九九馆的外头,再度躬身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