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那极度恐怖的精神力在这道黑暗空间当中汹涌的弥漫开来,如同发泄的洪水蛮横的灌入到涓涓细流当中,黑色小溪瞬间被洪流所覆盖,所有的黑都变幻成为了浑浊的黄。
空间破裂开来。
最终,只有道沉闷的咳嗽声响起。
公山虚身影浮现,老人嘴里带着暗红色的血渍,他捂着胸口轻轻喘息着,辰月的同毁秘术还没有来得及发动便被对方直接打断,公山虚久违的感觉到股无力感。
这种感觉令他极度熟悉,就好似当年他们一群人北伐失利、铩羽而归的时候,那时候的李凌心跟叶正勋死于瀚州草原,山阵竟然全军覆没,狮牙会天下大同的理想宣布完全破灭,东陆的政治风暴即将掀起。
“这就是宿命啊。”
“当年,风炎铁旅聚集东陆三十六国的力量,麾下铁驷之车均是举世名将,结果那次北伐却撞上了年轻的吕戈·纳戈尔轰加·帕苏尔。”
“现在,吕戈的孙子出现在东陆,要彻底覆灭飘摇的大胤朝。”
公山虚没有再去询问陆泽那恐怖的精神力量从何而来,只是知晓辰月最擅长的精神秘术,在年轻的蛮族君王身上不会起到任何效果,那种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伟力,整个辰月千年历史上只有当年的血葵帝君古伦俄拥有过。
同一时间,秽土尸枭的反噬到来。
尸藏之阵的宿主山碧空当场死亡,而他这个禁忌秘术的发动者同样要承担这份因果,哪怕他们号称是星辰的使者,但动用的每份力量都在暗中被九天上的神祗定好了价格。
公山虚身体开始消散,好似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老人最后的声音回荡在陆泽身边。
“你的名字取得很好。”
“吕归尘。”
“尘归尘,土归土,以后,世间之事只归世间。”
大战真正落幕。
整个暗淡的苍穹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无尽光芒,那好似是夜空当中的所有星辰在同一时间闪烁起来一样。
殇阳关明亮若白昼,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视苍穹之上那恐怖的景象。
只有殇阳关外的某个少女抬着头,只见她戴着枚古朴的眼镜,款式类似于现代社会的眼镜,但远比颜静龙那半吊子水平自制的眼镜要正式且规范太多。
这一刻,西门也静忘记呼吸。
她只沉浸在星辰的海洋当中。
苍穹之上的每一缕光芒在星相师看来都是这个世间的无上瑰宝,西门贪婪的观察着每一缕光、每一个星辰,无数的星算公式,被动的浮现在少女脑海里,最终,所有的公式排列到了一起。
而无数的光同样汇聚在了一个点上。
那,就是谷玄所在。
“我终于找到了...”
这天晚上,西门也静的星相术大成,她成功踏入到了跟皇极经天派创始人古风尘一样的台阶,在九州大地这个被星辰宿命束缚的世界中,西门仿佛成为了真正掌握神谕的星空使者。
那张极度美妙的星辰画卷,在她眼里换了色彩、变了模样。
光芒只存在片刻就消散。
夜空恢复成为往日模样,那里没有了谷玄,也没有了光,只有稀疏的星辰点缀在九天之上,在东方地平线上也冒出了丝丝白光。
一夜时间就这么过去。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只是他们人生里普通的一夜。
但对于延绵七百载岁月的大胤朝来说,整个王朝拢着的最后一股气好似在这天晚上消散掉,好似‘大厦将倾’里的那个‘将’字变得模糊,而后如烟云般飘散到未知的远方。
当蛮族的豹云大旗跟晋北的白虎大旗在日光下飘荡的时候,殇阳关外的诸国斥候们纷纷惊颤起来,他们迅速退走,迈着颤抖的步伐要将这一消息告知给各自的国主。
陆泽没有让鬼弓们去狙杀这些斥候。
“让他们回去吧。”
“将东陆将星们全部陨落的消息带回去,叫整个大胤朝的人知晓白毅的死、息衍的死,诸侯们想要在殇阳关围杀赢无翳,却没有想到折翼的雄狮回到了九原,诸侯的臂膀折断在了殇阳关。”
......
而在殇阳关这一战结束之前。
当阳谷的谷口曾经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离国左相柳闻止跟华烨率领的三万风虎骑军终于展开真正的大战,淳国的丑虎不能够接受白毅死于殇阳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对着两万赤旅发起冲杀。
最终,柳闻止死于当阳谷谷口的大战之中。
这位跟离国右相李桐一道撑起离国朝堂的老臣,选择用生命为自己选择的霸主铺就道路,他们均在离国夺嗣的斗争中选择了十七公子嬴无翳,也如同曾经政敌们诅咒的那样,未得善终。
华烨立马在高处,看着风虎骑军在追赶着溃散的赤旅步卒。
即使是天下最精锐的离国步兵,在失去了统帅后也会溃败的极其迅速,这一战淳国的胜局已经奠定,杀敌过五千余人,剩下的只是扩大战果而已。
华烨的目光望向更远处。
那是有道矗立在原野上的黑色石碑。
那是王域的界碑,立在那里已经七百年的时间。
这天午后,一万羽林天军跟三千金吾卫出现在了界碑之前,他们举着火焰蔷薇大旗,令无数风虎们纷纷止住了马蹄,因为那是大胤皇室的旗帜。
约莫百余风虎因为过界而被直接射杀。
羽林天军跟金吾卫的战力极其垃圾,可这些人却都装备着昂贵的武器,而且他们代表着大胤皇族。
华烨在山坡上发出虎的怒吼。
在无数风虎们愤怒目光的注视之下,他还是没有发起冲击的命令。
这位东陆四大名将里仅剩的虎将只是拳头紧握。
华烨咬着牙,低声吼笑起来:
“自掘坟墓。”
“自毁根基。”
“自寻死路。”
......
殇阳关的战报很快就传到了东陆四州的每个城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