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钦宗也早早收到皇城司的消息了,急忙鸣钟击鼓召集文武百官上朝。这百官收到消息,换了袍服再赶到金殿之上,张邦昌也将四个城门转了个遍,这一圈城墙跑下来,差点把张邦昌的老骨头给颠散了。
刚到皇城之外,就听见皇城里面第三次击鼓撞钟,张邦昌这老贼如今被三十万金兵的大营吓破胆了,又猛然听见钟声心说:“坏了,误了时间了。”当即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了,跃马直到大殿之前。好在他今天出门时穿了官袍,禁军看这人一身紫袍,却干上八百里急报的买卖了,也知道事关重大,全都不敢阻拦。
张邦昌滚下马鞍,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陛下,陛下,祸事来了,金兵围城,不知有多少人马,只看连营成片,无边无际,将开封城团团包围啊。”
钦宗此时本就在气头上,一见张邦昌如此狼狈,几乎是爬进大殿的,毫无一朝宰相的气度,钦宗更是生气,抄起手边的一本奏折砸了下去:“站起来说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京中还有八万禁军,还有殿前诸班直,加上你们这些大臣的家兵家将,我城中还有十万大军,怕什么!丞相你之前不是定下内外夹击之策吗?如今时机正好,就请丞相你依计行事吧。”
张邦昌心里暗骂:“依计,依什么计,按前日消息,援军还要十数日才能来,这些金兵岂不是早就破城了,还说什么内外夹攻,我还是早为自己打算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还说道:“启奏陛下,如今京中虽有兵马,奈何没有大将统领。况且如今金兵大营将城团团围住,内外消息不通,就算有援军来了,咱们也不知道啊。”
钦宗闻言,面色一沉:“既然如此,丞相大人今日又有何妙计啊?”
张邦昌沉吟片刻说道:“前番两路大军的撤退,证明他金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因此臣以为不如再拿些金银出来,挑个能言善辩的人送去金营,要是能让他们退兵自然最好,就算不能全部退兵,说退那三川六国任意几支兵马,也能让这联军包围圈有那一二缺口,到时候内外消息联通,也好用那内外夹攻之计。”
钦宗闻言,不由得面色愈加黑了三分,心中暗骂:“都这个时候了,这老贼竟然还想着用钱解决,这金兀术三十万大军啊,下来就为点银子?”不过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朕遍观满朝文武,唯有张相最是能言善辩,不如就请张相再去国库,取现有库银的一半,送去金营吧。”
张邦昌闻言,额头冷汗直冒,心说:“之前黑风高是库银的三分之一,燕子国是剩下的一半,其实也就是原本国库的三分之一,可如今对上这三十万大军,他竟然连三分之一都不给了,只给鼎盛时的六分之一,这如何能退金兀术啊”。急忙说道:“这万万不够啊,金兀术何等人物,这些银子怕是不能让他退兵啊,要是他知道比给那两支偏师的还少,到时候发起火来,这可如何是好。”
钦宗坐在龙椅之上,嘿嘿一声冷笑:“少吗?朕怎么记得张相给黑风高的就是这么多啊,还连连感叹给多了,到了那燕子国两兄弟,张相不是给的还没这些多吗?说到这,朕还要感谢张相呢,帮我大宋国库省了银子,值此危难时刻,正是用这些钱的时候啊,张相路过自己府门的时候,多停停就是了。”
钦宗此话一出,张邦昌吓得是满头冷汗:“臣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说着连连后退,出了大殿,依钦宗旨意去国库提了银子,押着银车来到自己府门前,张邦昌下令:“诸军原地看守银两,本相进府取银。”说完张邦昌转身进了自己的相府,三绕两绕的来到一间偏房,进房打开暗门,下了楼梯来到相府地下。
这相府的地下早就被张邦昌挖空改造成自己的密室了,好在当年这府邸是李纲监造的,没有偷工减料,要是换个贪官监造,张邦昌这家恐怕早就塌了。此时相府地下宛如一座小号的国库,满满的都是白银,张邦昌摸摸这个银锭,看看那座银山,许久张邦昌叹道:“这那个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拿一个出去送人我都舍不得,这小皇帝竟然让我全都拿出去!既然如此,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张邦昌随即出了密室,指挥家丁将之前装银子的箱子都装了马车,府内准备这些还需要一些时间,张邦昌也不盯着,来到府门之外,正好看见百姓围着银车指指点点,张邦昌随即说道:“都围着干嘛?想要哄抢库银吗?众军将银车全都押入本相府内,等之前的银箱全部装车,咱们再一起出发。”
这些银车入府,张邦昌随即大手一挥:“卸车!卸车!将银子都倒入那间偏房,空箱装车!”
这些军卒都是张邦昌的亲信,可是一看自家大人这是打算一两银子都不带,也不由得慌了神:“大人啊,这一点都不带,出城不是送死吗?”
张邦昌大手一挥:“休要多言,本相自有计较,到时候本相和你们一起去金营,难道本相会将自己置之死地吗?全都安心跟着,等这里事情结束,本相和你们坐地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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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卒一听,也只得照办,忙忙碌碌一个时辰,张邦昌这才从府里出来,押着无数银车赶奔北门。这回银车虽然比前几回都多,但是因为都是空车,反而走的快了三分,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奔金营。
金营当中金兀术正和哈密蚩研究如何攻城,就见探马来报:“开封城北门打开,一个紫袍官员押着无数大车,直奔大营而来,如今快到营门之外了,请郎主大人定夺!”
金兀术闻言眉头一皱:“这大宋莫不是觉得之前两路人马能拿银钱买动,本王这三十万大军也能因为银钱退兵不成?来人啊,拦住大队,问他领队的是谁。”片刻时间,军卒回报,说是叫张邦昌。金兀术问向哈密蚩:“军师,这张邦昌是忠臣还是奸臣啊?”
哈密蚩哈哈哈一笑说道:“此人是大宋第一奸臣!”
金兀术眉头一皱:“既然是奸臣,见他何用,传令下去,大车入营,这奸臣砍了祭旗!”
哈密蚩急忙阻拦:“大王,如今九路勤王大军,不用半月就到,这奸臣留着,还有用,没准能帮咱们速破开封城。”
金兀术虽然痛恨奸臣,但也知道轻重缓急,随即耐着性子说道:“既然如此,小校,引他们车队入营,军师你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哈密蚩点点头,跟着金兀术身后,来到张邦昌面前,金兀术懒得理这奸臣,示意哈密蚩上前说话,哈密蚩当即迈步而出:“久闻张相之名,不知今日押这么多车辆来我营中,有何贵干啊?我看这可都是银车啊。”
张邦昌见金兀术不理自己,也不生气,抬手一扬马鞭:“众军,打开箱子。”
这些兵丁一听可吓坏了,心说:“我的张大人啊,这可都是空的,打开不就露馅了。”但是如今都在金营之中了,不开也得开,随即纷纷上前打开这些空箱。
金兀术见此也是一愣:“这位张大人,送这些空箱子给孤王做甚?”
张邦昌哈哈哈一笑道:“这位就是四郎主金兀术殿下吧,这可不是空箱子,这是大宋的锦绣山河!”